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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爱迪生看发明专利

曾经看到一些报道,某些民间发明家花十多年时间,过着极端困苦的生活,倾尽家产,付出巨大代价获得许多发明专利,可是却无法获得应用和资金,每年还要付专利维持的年费,陷入窘境。不付专利年费,获得的专利无法维持,将会被无偿使用,付出的代价无法得到报偿;付专利年费,苦于没有应用,得不到专利使用费或者专利权转让费收益,是投入的无底洞。所谓专利,从字面上讲就是专有的利益。无法获得利益,何谈专利。
据说专利(patent)一词来源于拉丁语Litterae patentes,意为公开的信件或公共文献,是中世纪的君主用来颁布某种特权的证明,后来指英国国王亲自签署的独占权利证书。现代法律意义上的专利的基本特征包括了“垄断”和“公开”两个方面的意思,以“公开”换取“独占”是专利制度最基本的核心,“独占”是指法律授予技术发明人在一段时间内享有排他性的独占权利,“公开”是指技术发明人作为对法律授予其独占权的回报而将其技术公之于众,使社会公众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获得有关专利信息。专利制度可以说是兼顾了发明人利益和公众利益的很好的制度设计,那么一些民间发明家为何会陷入窘境呢?
我们都知道发明大王爱迪生,据说一生有两千多项创造发明,曾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年轻人的偶像。但回想我们当时看到的传记,却只是片面强调其个人的钻研精神,而没有介绍能支持其发明的背后的资金财力来源,再加上我们民族羞于言利的传统,难免会造成社会误导。其实,从其片面的事迹中也能察觉蛛丝马迹,爱迪生研究电灯历时数年,先后选用了竹棉、石墨、钽……等等上千种不同物质作灯丝材料进行试验,那么他这些年靠什么维持,选用那么多材料也肯定不是靠他人施舍或捐赠,不应只关注他的通霄达旦工作或连续工作5昼夜,这不是关键问题。爱迪生为研制碱性蓄电池,经历近十年的时间,有许多助手,大约经过五万次的试验,写成试验笔记一百五十多本,曾为试验可靠性而制作了大量样品,他的助手肯定不会是志愿者,也不存在无私奉献的问题,那么动用的资金是巨大的,那么资金从哪里来?
其实,爱迪生的许多发明,特别是后期的大量发明,已不是个人发明,而是企业化的发明,通过获得的一些发明专利得到后续资金支持,建立企业,把专利转化为产品或收取专利转让费,从而获得巨大收益,再从中拿出部分资金投入其他的发明,滚雪球般发展起来,形成良性循环。
爱迪生(Thomas Alva Edison 1847~1931)生于美国中西部的俄亥俄州(Ohio)的米兰(Milan)小镇,后来搬到密歇根州(Michigan)休伦北郊的格拉蒂奥特堡。12岁的时候,爱迪生获得在火车上售报的工作,同时兼做水果、蔬菜生意,后来还在底特律开了两家店,并雇用了两个少年,报童已经成了一个少年资本家。1861年美国爆发了南北战争,14岁的爱迪生买了一架旧印刷机,利用火车的便利条件,办了一份小报来传递战况和沿途消息,一人兼任记者、编辑、排字、校对、印刷、发行的工作,小报受到欢迎,他也挣了钱。这段经历说明爱迪生从小就是个精明的商人,善于在市场经济环境中捕捉商业机会,而不是被家长或组织上安排未来生活道路,更不是靠人赐予幸福。
1863年起,爱迪生在中西部各地担任报务员,周游於一些电报公司,经常换工作,过着类似流浪的生活,直到1867年。从此,爱迪生便和这个当时最前沿的神秘的电相联系,他的许多发明都与此有关。1868年,爱迪生以报务员的身份来到了波士顿(Boston),并于当年获得了第一项发明专利权,是一台自动记录投票数的装置。爱迪生认为这台装置会加快国会的计票工作,是个商机,但一位国会议员告诉他说,许多时候慢慢地投票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加快议程并不必要。经过这次无用的发明专利,从此爱迪生只关注他熟悉的商业领域的发明,商业机会从来就是爱迪生发明的动力,他绝不会为发明而发明、为申请专利或评定而投入。
1869年,爱迪生来到纽约寻找工作。据说当他在一家经纪人办公室等候召见时遇到电报机坏了,爱迪生是唯一的一个能修好电报机的人,于是他谋得了一个比他预期的更好的工作。爱迪生靠着对机械的了解和优良的维修技术,慢慢的闯出了名声。这年10月,爱迪生与波普一起成立一个“波普-爱迪生公司”,专门经营电气工程的科学仪器。爱迪生发明了“爱迪生普用印刷机”,并把这台印刷机献给华尔街一家大公司的经理,本想索价5000美元,但又缺乏勇气说出口来,于是他让经理给个价钱,而经理给了4万美元,这成为他事业的起点。有能力就能得到尊重和推崇,这是美国的价值观,如果有哪位可以一手遮天的大佬一声令下,就没有人敢与他做生意,或有人要花十年监控他并要磨去他的个性,或者号召联合去封杀他,还要去控制其收入,爱迪生也只能去做乞丐或露宿街头了。
因为有这样好的社会和法律环境,爱迪生可以充分展露自己的才能,而不怕被认为是恃才傲物而被刻意打压,更不会有八竿子打不着的电视台或其他组织来干预其生活,所以用这笔钱在新泽西州(New Jersey)纽瓦克市的沃德街建了一座工厂,专门制造各种电气机械,并培养出许多能干的助手,开始了发明家生涯。在纽瓦克,爱迪生做出了蜡纸、油印机等的发明,从1872至1875年,爱迪生先后发明了二重、四重电报机,还协助别人搞成了世界上第一架英文打字机。通过适应市场需要的发明,爱迪生获利丰厚,企业也得到迅速发展,促使他有更多资金投入发明。如果也有“为他好”的专家领导必须限制他去某个地方必须去做某个行业,造成损失了还不肯负责,爱迪生肯定早倾家荡产了。
1876年春天,爱迪生迁到了新泽西州(New Jersey)的“门罗公园”,建造了“发明工厂”,把许多不同专业的人组织起来,有科学家、工程师、技术人员、工人共100多人,标志着集体研究的开端。爱迪生的许多重大发明就是靠这个集体的力量才获得成功的,而为了维持这个团队和发明需要的仪器、设备、材料等,需要巨大的资金,当然只有靠适合市场的发明专利及迅速获得收益才能维持。1877年他发明了碳精电话送话器,改进了早期由贝尔发明的电话,使原有的电话声音更为清晰;此外他还发明了留声机。1880年至1882年间,爱迪生设计了电灯插座、电钮、保险丝、电流切断器、电表、挂灯,还设计了主线和支线系统,又制成了当时世界上容量最大的发电机,并在纽约建立第一座发电厂,开辟了第一个民用照明系统,人们都称他为“门罗公园的魔术师”。爱迪生的发明,是从自己熟悉的行业开始,从解决自己工作或使用中发现的问题开始,从了解到的实际需要开始,先是改进及实用化,然后是成套化和系列化,不是不了解实际凭空想象来发明。他用过印刷机,了解需要改进的地方,然后发明了新的印刷机;用过电报机,就根据新的需求设计了新的电报机;发明了碳精电话送话器,改进了贝尔发明的电话,使电话更实用;为照明系统的建立发明了许多相关设备和配件。
1887年爱迪生把他的实验室迁往西奥兰治,为了他的多种发明制成产品和推销,创办了许多商业性公司,这些公司后来合并为爱迪生通用电气公司,后又称为通用电气公司(GE),在电气领域占有统治地位长达一个世纪。此后,他的兴趣又转到荧光学、矿石捣碎机、铁的磁离法、蓄电池和铁路信号装置上。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爱迪生研制出鱼雷机械装置、喷火器和水底潜望镜。
爱迪生也并非完人,犯了不少错误,比如他在1883年观察到爱迪生效应的现象(在点亮的灯泡内有电荷从热灯丝经过空间到达冷板)并申请了这项发现的专利,但并未进一步研究;最大的错误是在直流供电和交流供电之争中选择了错误方向,造成在发电和输电设备竞争方面的失败。
爱迪生成为发明大王有各种原因,处于刚起步的电气行业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电气理论尚未成型,是还没有形成权威的时代,行业正处于爆发增长期,所有人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上,谁接受力强谁就能处于优势,所以爱迪生未受过正规教育并没有成为劣势,通过自学照样可以成功。但这并不能成为否定正规教育的例子,100多年来,科技发展迅速,也越来越专业化,而且越来越依靠理论,而许多理论靠自学要付出更大努力,所以从世界上来说民间发明家也越来越少,重要的发明更多来源于企业,因为有更好的试验条件和足够的资金投入。民间发明若想在今天成功,再投资研制飞机、发动机等大项目不太现实,应更多关注于身边的实用发明,注重投资小而实用性强的技术,或者大企业不太重视的边缘行业,避免与实力大的企业正面竞争。
爱迪生的一生是个传奇,后人很难模仿,但通过了解其传奇的过程,总能有值得借鉴的地方,虽然可能是见仁见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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