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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东周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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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东周列国》之三十五--宠

宠是正常人情。在多子女家庭,父母总有亲疏,在贫困家庭或物质匮乏时代更明显。有些孩子受宠似乎并没有一定原因,有些孩子使邻居很讨厌,但父母很宠爱。

对于一国之君,因喜好不同或其他原因,对子女、嫔妃或大臣往往也有亲疏之分,而这种宠可能会影响更大一些,甚至能决定国家的命运和历史的发展。

周幽王宠褒姒,废皇后和太子,立褒姒之子,引起西戎进犯,幽王死难,周王室东迁,西周结束,而进入春秋战国时代。

晋厉公宠胥童、夷羊五、长鱼矫、匠丽氏等一班少年,皆拜为大夫(大概是因为综合素质高的缘故),好谀恶直,政事不修。厉公想升胥童为卿,但满员而没有编制,胥童献计杀郤氏三大夫,胥童、夷羊五、清沸魋分别代其职为元帅或副帅,成为高级领导。大夫栾书、荀偃羞于同事,每每称病不出。厉公与胥童出游于匠丽氏家,三宿不回,荀偃、栾书等人派程滑杀胥童,鸩杀厉公。

楚平王时,费无极以谗佞得宠,心忌太子建,为离间其父子,去秦为太子求婚,却以美色诱平王,让平王纳于后宫。费无极污太子建和太傅伍奢谋叛,使平王杀伍奢,太子建逃亡,费无极又设计杀伯郤苑等大臣。虽然因作恶多端,引众怒,费无极被杀,但仇恨已造成,伍奢次子伍员和伯郤苑之子伯嚭先后逃亡吴,助吴兴师攻楚,破楚都。

晋献公嬖幸梁五、东关五,二人为献公察听外事,挟宠弄权。优人施,少年美姿,伶俐多智,能言快语,献公尤其嬖之,出入宫禁,与献公宠姬骊姬有私,情好甚密。这些人形成党派,蛊惑献公杀太子申生,公子重耳逃走,晋政混乱。献公卒,骊姬党立其子奚齐为君,太子党里克等人杀骊姬党众。

赵国大夫郭开因谄佞为廉颇厌恶,常当面叱之,郭开怀恨在心。廉颇伐魏,郭开进谗言,赵王罢廉颇之职,廉颇忿而逃往魏。后来秦兵伐赵,赵悼襄王想招回廉颇,郭开又阻挠廉颇的起用。赵用李牧为将阻秦军,秦贿郭开,郭开进谗言,罢李牧之职,李牧逃走被杀,致使秦军围邯郸,赵王迁只得投降,赵国亡。

国君是人,人非圣贤,难免有个人喜好和弱点,所以很易被聪明人投其所好,而愚笨的人,只是固守自己做人的原则,不肯迎合,亲疏就易形成。但有些国君能分清大节与个人喜好,虽然有宠,也不致大乱。齐桓公宠竖刁、易牙等人,但国政委管仲等人,不听竖刁等人的谗言诋毁,才得以成霸业。直到管仲故去,无人能制约他们,才造成齐国之乱。

齐景公内有晏婴,外有穰苴,国治兵强,四境无事,每天只是饮酒打猎。齐景公夜晚要到晏婴、穰苴家欢宴,晏婴、穰苴推脱只承担公事而不愿参与娱乐,景公就在梁丘据家娱乐到天明。晏婴、穰苴谏不应当夜饮于大臣家,景公说:“寡人无二卿,何以治吾国?无梁丘据,何以乐吾身?寡人不敢妨二卿之职,二卿亦勿与寡人之事也。”

宠并不可怕,问题是宠到什么程度,以及是否有制约手段。中国的封建专制制度,讲究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绝对服从,一旦有宠,局面往往不可收拾,国家常常因此受损严重,甚至亡国。而西方的民主制度,权力分散,相互制衡,就算政府首脑任人唯亲,也难有大的危害。
曾经见过一位年轻的董事长,30岁左右,美资,是做LED屏行业,竟然不知道有动态显示图象的LED屏,对本行业如此不了解而到如此高位,肯定有特殊原因。但既然股东信任,别人也不好多论,作为执行者能执行好领导的指示就达到要求了,懂得太多往往对领导指令要先过一遍脑子,不太听话,可能会找出领导的错。工业化大生产,需要的是机械、工具,智能往往越少越符合要求,有些企业培训就是要培训这种机械执行力,一本书《把信带给本拉登》,核心就是讲服从,不问理由,坚决完成指令。一些开拓训练,越是能没有原则、没有心理障碍地完成领导的命令越是好员工。其实这种思想中国两千多年前就有了,叫指鹿为马,比西方早XXXX年。

一般人都是有私心的,也乐意听顺耳的,乐意被吹捧,所以谄媚之人受宠是正常的事,任何时代都可能存在。作为家天下的王朝,任人为亲也是免不了的事,就象私营企业、家族式管理,看谁顺眼就提拔谁,也没有太多可说的,就算指鹿为马式选拔也合理,忠诚胜于能力吗!只不过因此产生的后果要自己负责。

可作为民主共和政体的政府,要任人唯亲说不过去了。西方一些政府,首脑虽然有组阁权,也可以任用一些亲信,但任用是要通过议会审查的,而且其政府受到的监督和制约很多,权限受限,只拥有国家的部分权力,无法一手遮天。立法权在议会,司法权也有专门机构,政治任命的官员要通过公务员来具体实施,公务员有专门的制度来考核和奖惩,政府官员想任意任用亲信乱施政受到很大制约,有问题也容易被揭露,难以掩盖,而政治任命是有任期的,无权就容易暴露,想腐败危险系数太高,钻营者就算暂时得利也有限,危害受控,个人想胡作非为很难实现。

在西方,政府无法针对守法公民采取政治措施。公民反对政府政策,仍可以在法律保护下在社会生存,不能走官路,商、教、技等许多道路仍然畅通,政府无法控制。政府无法在制度内处理有不同意见的公民,这也是保证社会公正的重要手段。美国总统尼克松违法,因为记者受法律保护,总统不能采取强制措施掩盖事实,“水门事件”最终才得以被揭开。克林顿总统的“拉链门”也只有在西方制度下才可能暴露。

不象中国的封建专制制度,是一个人说了算,喜欢一个政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蒋委员长语录),权利不受限,想罢谁想升谁随意性很大,甚至兼管司法(县太爷审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君王作恶,任何人都逃不过,不听招呼,到哪里都不行,就没有人敢反抗暴政,腐败危害就很大。

所以,宠总是难以避免的,惟有在制度上限制这种危害,使其降到可控范围内。

(此贴只以《东周列国志》的内容为依据,未考证历史,那应是有关专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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